【DE/ME】Begin Again 爱情重现
*主DE,有ME过去时提及
BGM:Begin Again——Taylor Swift
—
今天Eduardo没有收到一束花。
他在旧金山的酒店里醒来,第一件事便是下意识地瞥向自己枕边,然而那里出乎意料地空空如也,今年的第一次连一张做成塔罗牌样子用夸张的花体字署名的贺卡都没有。
他有些惊诧,但还是如计划一样起床洗漱,换上崭新的高定西装,将自己打理成一个以“Facebook前CFO兼CEO绯闻情人”身份初次出席公司会议时该有的样子;半个小时后他从浴室里探出头来,以为会看到鲜花——然而事实又让他失望了。
——他不应该感到失望。Eduardo提醒自己,没收到花束的沮丧几乎盖过了即将参加Facebook会议的忐忑,整整一年后他第一次回到了这里,并且还即将见到Mark Zuckerberg——他到眼下这一刻都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和这位老朋友问好。
他做了个深呼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淡淡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他的手几乎无知无觉地抚上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左侧的内口带里还藏着那张卡片,一个微笑的弧度不自觉地攀上了青年柔软的唇。
塔罗牌光滑的表面滑过手心,上面的爱神仿佛会注视着他,紧贴着他的心口时就能看穿他跳动的心脏。反面的花体字极尽夸张反复,那个署名浮至唇间。Eduardo攥紧了塔罗牌,垂眸轻声念到:“Daniel。Daniel J. Atlas.”
—
遇见那个姓Atlas的魔术师纯粹是个不能再意外了的偶然。
事实上那一天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被称作偶然了。那天Mark毫不留情地击碎了他的心,在众人面前羞辱了他,半个月以来精心策划来暗算他的阴谋图穷匕见;Eduardo相信他再也不会遇到更糟糕的一天了,那个百万会员之夜他宛若一个被天堂驱逐的亡魂,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旧金山一条偏僻的街道里,忽然就眼眶发酸眼泪克制不住淌下。最后他哭到沾湿了衬衫衣领,视线总算清晰起来时,他抬眼只看见了一家潜水酒吧的招牌。
这是Eduardo第一次踏进一家这样的酒吧。他不是来买醉的,只是单纯凭着潜意识踏进了他第一间看见的房屋,失魂落魄地朝吧台走去。他清了清嗓子,努力将哭腔赶出自己的声音里,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然后他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一只细瘦却充满力量的手将一杯蓝色玛格丽特推到他的面前:“我要给你买杯酒。”
Eduardo眨了眨眼,昏暗的环境下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只对上了一双深蓝的眼睛,那片蓝给他带来了一阵莫名却格外可靠的安抚。于是他头晕目眩地点了点头,接过那杯酒后冰凉的杯沿就抵到了唇边,柑橘的清甜伴着酒精极淡的辛辣在舌尖泛开,他忽然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大哭一场了。
——后来他回想那一段,只觉得自己的举动鲁莽到令他自己微笑,在一家潜水酒吧接受一杯来自陌生人的酒是Eduardo Saverin绝对不可能做的一件事。当然,他先前也没有想过他会被自己的爱人狠狠地伤害然后抛下,也从来没有那么痛苦地流下眼泪过......总而言之,那天发生了许多反反复复出现在他噩梦里的事,但遇见Daniel Atlas绝对不在其列。
那杯酒里并没有骇人听闻的药物,只是魔术师那双蓝眼睛正渐渐靠近他。Eduardo下意识地想躲避那片如此似曾相识的蓝,却被对方捏住了下颚,动作奇迹般地轻柔,却透着一种让他无法抗拒的不容置疑。
「看着我,我的珍宝,我的小鹿。」魔术师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略显轻佻的话语在他的眼中却只映出一片真挚而坚定的蓝。「我一直在注意你,从你红着眼眶走出那幢大厦,单独一个人在酒吧门口流泪可不是一件好事。」
对方指腹轻轻蹭过他的唇角,这次Eduardo乖顺地合上眼,感觉心脏被一团云似地温暖物质包裹了起来。「这片唇是多么适合微笑啊,蜜糖,看见它展出这样沉重的情绪让我如此地心痛。你一定很爱他吧,然而他都不能让你微笑吗?...」
不是的。Eduardo想反驳,心里却不得不承认Daniel的话是对的。那时他才注意到魔术师和Mark Zuckerberg长得有多像,同样轮廓清晰线条尖锐的面庞同样明澈而深邃的蓝眼睛。他和Daniel交谈着,望着对方的脸恍惚间差点以为自己看见了那位暴君。但那个想法转瞬即逝,那两个人除了相貌之外毫无相似处可言,这一点Eduardo从来都是无比清楚的。
那个属于奇迹的夜晚仿佛都凝聚在了那一刻,第二天早上他还是如计划地赶到了机场回纽约,飞机起飞才从自己的西装内口带里发现了一张印着爱神的塔罗牌,背后是夸张得甚至染上几分耀武扬威之意的花体字。
「你让我想到了玫瑰,Eduardo。」那个人这么写道。而在Eduardo看到署名时,他就认定了这一定来自于“他”。
第二天早上他在纽约的公寓里醒来,看到的第一件事物就是枕边一大捧玫瑰。那些猩红的花瓣簇拥着一张爱神塔罗牌,意料之中的花体字映入眼帘:「我看到你在睡梦里微笑了,那真好看,梦到我了吗?」
署名只有一个Daniel。
回想起来Eduardo依旧会为当时自己的淡定而感到惊诧。那时他丝毫没去想为何一个人会大半夜潜进他家里送他一束花,只是抱起那束花深深地吸了一口花香,任由暖意淌遍全身。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在和Mark决裂后那么快就缓过来,那个夜晚在遇到Daniel Atlas前他只看到了后几日的阴云密布,不管怎么样也没想到第二天清晨他就会露出一个如此纯粹的笑容——然而事实就是这样难料,眼下他站在镜子前做了几个深呼吸,目光已经离不开自己唇角一个微弱却确乎存在的弧度。
—
从此以后Eduardo每天清晨都能在自己的枕边发现一束花,多数都是鲜红的莎萨九零玫瑰,伴着一张爱神塔罗牌——每一张他现在都能找回来,看着那些文字还能陷入微笑。
「熬夜看书是不健康的习惯,甜心,以后不要再熬夜等我了,你知道一个魔术师从来都不需要亲自露面——Daniel.A」
「昨天你穿那套西装把你衬得真好看,尽管大部分衣服在你身上都是这样的,真希望我能亲手帮你将它脱下来——Daniel A.」
「你哭着睡着的样子看起来真让我心碎,如果他只能给你带来痛苦的话,为什么还要总是去想他呢?——Daniel A.」
「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小鹿斑比,想我了吗?——Daniel A.」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可以再次遇到Daniel,尽管朝他纷纭而至的花束和卡片无不昭告着对方是认真的。那一年他不管到了哪清晨都有一束花等待着他。两年后他收到的玫瑰花铺满一个房间了。
和Mark的质证会上他总是下意识地戴上那张塔罗牌,那样能使Eduardo冷静而平和地思考;质证结束后那一年他确实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Mark,直到他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想起对方,心里涌起的情绪只有遗憾。第二天早上塔罗牌上写道:「你做的很好,宝贝,我想我已经可以再去见你一面了。」
Eduardo倒从来没想到过会再次遇到Daniel,毕竟这整段感情的开端经过都是如此地奇异又无比地顺理成章。离开Mark后的第二年他到迈阿密去过夏天,一个郁热的傍晚他顺着海岸线散步时,忽然左手被一只手握住——他的表现出奇的镇定,当他转过身去时,意料之中的那片蓝眼睛让他想到清晨铺满阳光的海面。
“我不知道我会在这里遇到你,Daniel。”他说,一阵颤栗从胸腔里一直涌到被魔术手握在掌心里的手指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的,我来给我的珍宝送一件礼物。」那双明蓝的眼睛泛起一阵笑意。好久不见,Eduardo,尽管我每一天都看得到你,「真高兴笑容已经会到了你的唇上,这衬得你的唇多漂亮啊,我真想吻你......」
Eduardo闭上眼睛,感受Daniel的气息朝他拉近。「睁开眼睛Eduardo,别把我当他的替身,你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会想我这样爱你吗?...」
一枚吻轻轻地擦过他的唇,轻的像一阵仲夏夜的晚风,那一刻Eduardo只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微凉的海水漫过他的赤足。等他睁开眼睛时那枚吻的触感还在唇畔弥留不散,可Daniel已经没了踪影,只是在他的手心留下了一张塔罗牌——
「准备好开始了吗?Edu。」
—
现在Eduardo站在镜子前想起那枚吻,指尖无知无觉地就覆上了自己的唇角。在被Daniel亲吻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一系列紊乱破碎的画面,其中闪过了Mark的面庞。他知道魔术师看得出他一切的内心活动,可对方只是轻快地笑着,温暖的气流擦过他的颊侧。
现在他仿佛依旧可以感到那份暖意弥留。「准备好开始了吗?」在Eduardo的脑中这句话是用Daniel的嗓音念出来的。他想到了这些,重新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Eduardo出门的时候才意识到现在时间有多早,他思忖了一阵决定还是不要提前去Facebook了,于是他在一家法式咖啡馆的露天小圆桌下坐下,点了一杯双倍糖的咖啡。两年后他第一次回到旧金山,忽然不记得这里有这么澄澈的蓝天了。
他拿出那本随身带着的小说,看到扉页上Mark Zuckerberg的签名时还是感到心脏隐秘地震动了一下,旋即才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少地想起那位旧友了。现在当记忆涌起时他好像才能隐约触摸到一点他们曾经的美好感觉和他后来的心碎,只是即使是在回忆里那些情绪感受起来也都不再是那么的真实了。此刻的他平静得可怕,就像在翻阅别人的故事。
或许他真的做到了。Eduardo轻轻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是在释然还是在遗憾。就在两年前的夏天他以为自己一生都将走不出Mark给他带来的阴影,花了整整三天思索着也许所有爱情都是那样,一点裂痕就会不可避免地走向破碎终结,变成一段他们都不想回顾的记忆。
——可看看现在的他吧。身处旧金山从未如此清澈过的蓝天下,回忆带来的沮丧和遗憾很快就在被眼中的笑意淹没;那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再一次缓缓苏醒,注入新鲜的暖意让那颗心脏再次砰动起来。
他翻过书页,漫不经心地搅动着自己面前的咖啡,小银匙撞击杯沿发出咖啡馆门檐上那串风铃一样的轻响。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了,耳边又响起Daniel的话——那像一个信号,Eduardo合眼呼吸时,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玫瑰花香。
Eduardo从书页里抬起头,一束新鲜的玫瑰就摆在他的小咖啡桌的另一端,而塔罗牌埋在层层叠叠的花瓣里,他不得不极其小心才能在不碰坏一片玫瑰花瓣的情况下将小卡片取出来,触摸到那熟悉的笔迹时心跳仿佛也在指尖上震颤:「我在你的四点钟方向。」
Eduardo没有立刻转过身去寻找,只是捧起那束花深深地吸了口气,让馥郁的花香浸满肺腔。阳光顺着他蜷曲的睫毛滑落,于是他许愿似地合上眼,数了三个心跳后再次睁眼时,卡片上多了一句话:「准备好让游戏开始了吗?」
末尾缀着一颗手绘的爱心,Eduardo眼前即刻浮现出了Daniel带笑的脸庞,那就像一位魔术师即将领着小女孩进入仙境,唇角一抹意气风发的笑就像一支有关仙境的预告片。
——他仿佛看见了爱情重现。
FIN.
评论(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