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桑

没死,真的没死

【AL】魂归故里



*一方死亡十五题之五题,私设如山,一切bug和ooc属于我爱情属于他们。


BGM:Eversleeping——Xandria



1.猛然间感到不安



莱戈拉斯最后一次前往米那斯提力斯时正值中土一个长夏,白树纷纷扬扬的落英映着碧蓝的天空。精灵下马的动作一如既往地轻捷,然而他甚至没有拂落发间的白树花瓣就步履匆匆地踏进宫殿里,走廊空旷得仿佛特意为他空出了一条路,足音叩在大理石地板上又被一阵穿堂风打乱。



最后他来到了国王寝宫的门口,侍卫和仆人们都自觉为他退下。莱戈拉斯推开门,甚至忘记了要放轻脚步。精灵很少这么失态,可是就那一次探望里他总觉得白城里有什么他即将失去的东西——什么东西要离他而去,而他无论怎么奔跑都是徒劳。




这个想法一刻不停地在他脑中闪现,他的心跳狂跳着,因为他自己都道不出缘由的焦虑以及恐惧——幸好那一切都在他望见那双琥珀色眼眸时趋于平静。



“莱戈拉斯,”人类的国王陛下正坐在卧室里的那张白木书桌前,满头银发愈加衬得那双眼睛明亮得出奇;阿拉贡注视着眼前的挚友,一度只是平静地微笑,无声地安抚着眼前匆匆闯入的精灵。“我怎么不知道伊锡利恩会在此时到来?”



莱戈拉斯做了几个深呼吸,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风信子花香,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从一个漫长的噩梦里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身后的弓,好像这就能够攥住自己不径直上前去十分突兀地紧紧拥抱住眼前那个人类一样。



他垂下头,几秒前心脏的狂跳留下了一阵痛苦的余韵在他的心室里无止无休地回荡。然而最后他真正极轻极轻地说出口的却只有:“...请原谅我的打扰,尊贵的国王陛下。”



那是莱戈拉斯最后一次到白城的探望。




2.未寄出的信



...给我写信吧,埃斯泰尔,你想象不出来我看到你的手迹时会有多高兴的。”



精灵驻笔,微微蹙着眉似是沉思了一阵,等待墨水干透才轻轻拂过自己写下的字迹。澄净的月光下他的笔迹流畅而清隽,但他还是轻若无闻地叹息了一声。



莱戈拉斯想象不出来阿拉贡读到他这封信的样子,他自己甚至都不愿意重温一次自己写下的半页纸。只是潦草地扫了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写,每一个单词都像被强行赋予了许多词不达意的情绪在里面。读信的人只会感到困惑,而他——他只是希望阿拉贡能给他回信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写信的次数越来越少,莱戈拉斯每个月都会抽出时间赶往米那斯提力斯,「记得写信」不过是一句他们之间再正常不过的寒暄;可到后来看到阿拉贡的亲笔信的次数越来越少,那就像他每一次探望都能用精灵的敏锐察觉到对方发间愈来愈多的银丝一样,一种沉重的感觉压在心头,心脏不安稳的想法被发酵成一团鼓胀的云。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的笔记不禁发笑,莱戈拉斯将信纸折起来塞进了手边的信封,在信封上的收件人写下了人类国王的名字,却并没有将它寄出去的想法。封住信封时他忽然感到了片刻的释然,想着自己下一次去白城探望时,亲手将这封信交给阿拉贡的话会不会更好一点——他会让他亲手拆开,在他面前读完,然后他会率先笑起来,在这些紊乱的文字激起任何涟漪之前——如果这能让他看到笑意同样溢满阿拉贡暖色的眼眸时,这封信就发挥了它会有的最大价值。




莱戈拉斯没想到这会是他最后一封写给阿拉贡的信。




3.如果可以重来一次



葬礼结束后的夜晚莱戈拉斯梦到了一段很久以前的往事。



——那确实发生在很久以前,久到若不是这个梦他怀疑自己会不会就那样忘了它。是在护戒之前他和阿拉贡的一段旅程,那时他人类还只是一个北方游侠,而他遵从着精灵王瑟兰迪尔的嘱咐找到了他;那段岁月和现在的时间跨越对精灵来说不过是须臾间,但在那个梦里,莱戈拉斯平生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衰老。



梦里他感觉自己年轻得不可思议,与阿拉贡并肩奔跑时长夏清凉的风在他身侧流动,前方的树林也在轻风里低声吟唱有关中土的古老歌谣。梦里他的思绪也是独属年轻版的那个他的,和自己的父亲闹得不欢而散出走后就有那么多困惑和迷惘终日在他脑中徘徊,而在奔跑中一次次余光瞥向身边的游侠时,那阵迷惘躁动得便愈加清晰了起来。



梦境被拉得很长,起先莱戈拉斯以为他们在追逐什么东西,然而事实上他们仅仅是在奔跑而已,直到法贡森林的轮廓在人类的眼中也变得清晰可见他们才停下。精灵和游侠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从来都没有到过这些地方。”梦里莱戈拉斯这样说道。



阿拉贡似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人类好像进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但那双琥珀色眼睛依旧明亮炯炯,精灵清隽的面容在此中渐渐清晰起来。“...我想是的,绿叶。”



莱戈拉斯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保持缄默不打扰游侠的思绪——尽管有的时候人类的想法对他而言宛若一个猜不透的谜,和那些终日压在他的心头的困惑一样。精灵稍略侧目,看见阿拉贡的视线又转向了自己的前方,眺望地平线的时候眉眼间有一种肃穆感。



他记得他在书中读过的话,人类没有永生的恩典,但正因如此他们却能够感悟且掌握某些首生子女永远寻觅不出的哲理;这对埃斯泰尔来说也是一样的吗?莱戈拉斯想,从未对一种捉摸不透事物产生这样微妙又强烈的兴趣。当他注视对方时,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紧贴着耳膜;一个忽如其来的想法攫住了他的心脏——如果他现在就这样去亲吻阿拉贡,是不是他所有悬而未解的疑惑和迷惘都能尘埃落定,留下一片像盛夏天空一样的平静思绪?



他像是被这个想法迷醉了似地微笑起来。梦境里的一切都在那一刻变得模糊而虚幻,最后他真的吻了他吗?——莱戈拉斯不得而知,几个心跳后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唇角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来自暖意。



他静静地躺卧着盯着漆黑的天花板,黎明就要来临了。莱戈拉斯想他会在参加了艾尔达瑞安的加冕后就离开——不仅是离开白城,而是离开这整一片土地。



“我想是到时候西渡了。”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对自己说,像是做下了一个漫长抉择后的决定一样。




4.突如其来的眼泪



“每一个人都会怀念你的,莱戈拉斯。”艾尔达瑞安说道,“你的名字将永远被刚铎的子民们铭记。”



莱戈拉斯垂眸缄默着,一度好像根本没听见他的话。艾尔达瑞安看得出对方的消沉,但他从来就不能像先皇一样准确地猜出莱戈拉斯的情绪;在葬礼上精灵表现得出奇地平静,紧绷的面庞显得克制又哀伤,现在精灵还身着黑袍,愈加衬得那张脸苍白落寞得可怕。



“...谢谢你。”过了一会莱戈拉斯才开口回答道,抬眸注视着新加冕的刚铎国王,艾尔达瑞安的眉眼与他逝去的故人眉目相似得是如此地清晰,精灵晃神片刻,随后才哑着嗓子说:“你会是一位很优秀的统治者,艾尔达瑞安,就像...你的父亲一样。”



艾尔达瑞安点了点头,为莱戈拉斯突如其来提起伊利萨王的那句话感到一点好奇,他知道父亲和精灵是多年的好友了,但关乎他们那一段段私人的冒险好像永远都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甚至在史官撰写的纪录里也没有片段字句。“莱戈拉斯殿下,你和我的父亲...是多年挚交吧?...”



问出口了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不合时宜。然而莱戈拉斯的神情柔软了下来。“是啊。”精灵轻声说,“我和阿拉贡在一起冒险的时光将永远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一段,即使那些时光加起来在精灵的概念里不过弹指一挥间......对于和一个人类相处的时间来说,那已经长得不可思议了,有的时候在我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后,我都快忘了埃斯泰尔是一个拥有伊露维塔礼物的次生子女了......”



精灵的语气极其平静,甚至可以被称得上轻松。然而就在那平淡的叙述里艾尔达瑞安却像感到了什么异样。他看进精灵澄澈的眸子,企图找到一丝痛苦的情绪,莱戈拉斯避开了他的视线,眼瞳里只闪过了一丝不甚清醒的迷惘。




艾尔达瑞安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安慰显然是徒劳,因为他无法和精灵一样感同身受,即使是只触碰到了表皮他也感知得到莱戈拉斯的悲伤太复杂了。最后他开口,有些犹疑地说:“你一定会很想念他的。”


“...当然。”




莱戈拉斯眨了眨眼,此刻他刚好处在背光的角度,艾尔达瑞安的眼眸继承了他父亲的眼眸,明亮如同瞳孔里灼烧着一颗不灭的星辰;某一刻他以为自己恍惚看到了阿拉贡,他们第一次相遇时,那位年轻的意气风发的人类游侠。



他怔了一个心跳,准备调侃一下自己每况愈下的视力,然后莱戈拉斯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眸已经湿透了。


下一刻,整个世界都被泪水融化。







5.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你还好吗?”金雳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莱戈拉斯怔了一下,矮人的声音前所未有地严肃,他转过身,竭力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我很好,金雳,真的。”



对方看上去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矮人几乎一刻不停地用那双小眼睛盯着他,好像害怕他下一秒就会崩溃失控似的。莱戈拉斯叹息了一声,他真的很好,葬礼过后甚至没有流泪,旁人恐怕都高估了他的悲痛同时也低估了他的自控力。



“是什么让你决定西渡的?莱戈拉斯。”金雳问他,好像不希望空气永远静默下去而挑起了一个话题。“不,我是说...到了维林诺你就可以和你的族人团聚了,西渡是每个精灵都不可避免的归宿,只是...”矮人转了转眼珠,“...你突然的决定还是有些意外。”



莱戈拉斯咬住唇,他不想说话,但显然只有不断地开口才能让他冷静自持下去,不让过剩的情绪发酵失控。“我陪我的族人的时间太少了。”他回答,从善如流。“即使按照精灵的岁月来算,我陪伴人类度过的岁月也太久了。”



金雳点了点头。“可我以为你很喜欢人类的一切。”


“艾尔达瑞安不是他的父亲。”莱戈拉斯指出,语气无知无觉地尖锐了起来。“当初我知道阿拉贡的真实身份后,我就许下了诺言将永远辅佐他,并且陪伴在他的身边...直到最后。”




矮人眨了眨眼,就好像骤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样。“我很抱歉。”他有些别扭地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无措地避开他的目光,“呃...我不知道...”




“没事了。”莱戈拉斯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他望向大海,阳璨在深蓝的海面上涂满熠熠生辉的碎金,在心里重复了一遍那条他曾许下过的誓言:「那么就让我站在你身边,阿拉贡,阿拉松之子,我的挚友。你将永远拥有我的弓和追随,直到一切的尽头,永恒将我们分开。...」





“我们该出发了。”回忆戛然而止,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大海在呼唤着我踏上归途。”




END.



写这个梗真的全程心痛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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